【千文短篇】长高
*千玺视角
01
我有时候会担心自己的身高问题。
作为男生，看重身高本来就是天性。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到底还是长得高的人有优越感，在高度面前，颜值和胖瘦什么的都可以先忽略不谈，雄性荷尔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我今年十四，其实还远没到担心长不高的时候，但是很多人迫切地呼唤着易米八，叫嚣着身高决定命运决定攻受之类的理论，让我不得不把这个问题重视起来。吃吃吃长长长，总算长过了王大源，成功分散了压在身后的一半火力。
其实这样挺好，毕竟小凯是比我们老整整一岁多的上个世纪的人，没有和他较劲的必要，我就和王源这样差不多地稳步往上长，多和谐。
02
结果晚上我刷朋友圈，看到刘一麟他们新发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刘志宏与小马哥的合照。
我一个多月没见刘志宏了，但是小马哥我上周才见过，站一起时还跟他比过身高，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跟刘志宏跟他站一起时……稍微低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出于严谨我翻出了那天家族所有人的角度拍的照片，确定那张照片里的刘志宏没有踮脚，小马哥没有弯腰。
我还特意发微信再问了小马哥一句：“小马哥你这么大年纪了，你这礼拜身高会不会缩水了？”
小马哥回了我个他自己的微笑表情，后面加两个字——不会。
那一刻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04
我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刚劲有力的三行遗书。
刘志宏/为什么/长那么高了
不要跟我说这是处女座的种族天赋。
我不听。
第二周我买了两大盒成长快乐，见面后我把一盒送给了王源儿，王源儿很感动，表示我们双猴必将同长高共患难，而且为了回报这真诚的友谊，这期节目里他决定黑幕游戏把刘志宏和我分一组。
我很欣慰。
05
到公司以后我就坐沙发上，王源和小凯打打闹闹的时候我就坐着，刘一麟他们带着小练习生进来的时候我也坐着，主页君招呼人开始化妆换衣服的时候我还坐着。
一堆人在眼前走来走去，本王有点烦。
刘志宏也来了，我们隔了两个沙发远，他被几个叽叽喳喳的小练习生挤得只能坐在扶手上，却还是呵呵笑，两个酒窝凹陷下去，鼓起来的脸像个刚揉好的糯米团子。
巨型的糯米团子趴在扶手上抬眼看着我：“哎呀这位兄弟好久不见。”
“Long time no see.”我抱拳回他。
然后他又傻呵呵地笑了几声，又转头和别人说话的样子去了，可是没过两秒又转个头，视线隐隐约约地从我这里扫过去，飞快的一下。
刘志宏总是这样，每次见面都很不走心地跟我打个别出心裁的招呼。王源有时候说他冷，可是我却觉得挺有意思。
06
人走了一半了我还坐着没动，刘志宏看着别人走，抱着抱枕回头问我：“千玺你不起来吗。”
我摇头。
过了两分钟他又问：“千玺你还不起来？”
我说不。
“你逗我？王源他们都要好了你还不起来换……”他碎碎念着靠近我，虽然在催促语气还是笑着的：“千玺你怎么了今天都不站起来的……”
然后我就抬眼看着他，安静如我，不说话。
刘志宏往我这边爬的动作卡在半空中，抬起来的两只肉爪子自己挠了挠，他一定是被我凶着了，有人说我瞪人的时候挺凶。但是刘志宏突然像个卡通人物一样往后平移了半步，还笑着问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再欺负他就有点可恶了，我说没有，趁他还坐着的时候自己站起来理理衣角走了，路过他身边时飞快地侧身往他身后扔了个东西。
之后一分钟我从化妆镜里看他歪着身子扭着胳膊，终于从自己外套帽子里掏出个草莓味的棒棒糖，他对着我的镜子挥舞了几个拳头，然后转头自己默默地吃了起来。
07
节目全程我都尽量靠边站，维持住了这边和谐的身高水平线，结果游戏分个组刘志宏还真被王源拉来和我们一组了。
他小碎步蹦过来的时候我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趁机踮了个脚，他被我撑起来的手挡得绕了个路走到我身后，我没有回头。
后来借着看场地的空还是回了个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水平的视线大概到我眉毛的位置。我心一凉。
我说干嘛，刘志宏抿着嘴摇摇头。
然后我借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看到他偷偷用手在我脑袋旁边比了条水平线，慢慢往自己脑袋边挪。
我回过头，看他自己把眼睛笑眯了缝。
我举起拳头，他笑的更凶了。
"你干嘛？"
"没干嘛哈哈哈，我就是知道你为啥一直坐着了哈哈哈。"
"你再说。"
"我不说我不说。"
那天后来刘志宏有事没事就走我附近跑跑跳跳的，眼睛老在我后脑勺上飘来飘去让我很拉心。
但是他确实什么都没说，自己没有说，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我说不上来自己怎么想。
08
我不知道该说刘志宏是特别守信用还是有点死心眼，让他在一些小事上都特别有原则。难道是因为忌惮我的拳头或是过肩摔？但是鬼都看得出来我的拳头是空心的，摔跤总就摆个架子而已。
但是刘志宏就挺能被唬住的，因为这些笑着往后瑟缩，逃离我的包围圈。
按王俊凯的话说，我们是一个装作很可怕的样子，一个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反正就很爱演的样子。
王源总结，这是情趣你懂个屁。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情趣可言。
节目放出后几天，看到有粉丝讨论我和刘志宏的身高问题，刘志宏有天还特地跑来问我。
“你还真介意身高啊？”
“嗯。”
“为什么啊？”
“没你高怎么攻你。”
“…………”刘志宏的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小河豚似的，腾地举起拳头又没找到地方落下去：“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呢？”我又冲他抛了个媚眼，他愣了几秒挠了挠头，跑了。
我没有感觉很愉悦，真的没有。
看我真诚的眼睛。
09
有的时候我会感觉到一瞬间的微妙。
我觉得可能是网上段子看得多了，刚开始看到点什么奇怪的东西还会拉两个人开开玩笑什么的，后来就自己看，没再说了。
但事实上是不知道说什么，有时候去重庆前我自己脑补一下，我总不能进公司跟人打招呼说，嘿听说咱俩最近处对象来着？
但是我还是挺愿意坐下来和他聊聊天说说话，不只是在聚光灯和摄像机面前一问一答，不只是来回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候就匆匆收拾东西赶飞机去。
所以我就时常赖在沙发上，余光里看到刘志宏总是有点多动地走来走去，我和别人说话他有时过来插两句，他和其他人聊天的音量差不多也能刚好落进我耳朵里。
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发现，他身上的外套是我喜欢的牌子，他开始卷裤脚边儿了，他晃晃悠悠哼的歌正好在我上星期给别人展示过的歌单里。
然后我很认真地在想这是巧合还是巧合还是巧合呢。
可能我盯得久了，他有点惴惴地故意仰下巴耍了个帅问我：“看啥子？”
“没，就，衣服挺帅的。”
“哈哈哈哈哈是吗……粉丝送的，我也觉得挺帅。”
这样看来，好像又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又觉得有点不满足。
10
我和刘志宏最亲密的距离总是在游戏里，张牙舞爪贴身肉搏。其实我更喜欢蒙着眼打，因为看不到他的脸我反而自在些，直接上手就行了。
但是面对面的时候就忍不住会多看他几眼，然后还得挑个地方下手，弄得每次浪费很多时间。
慢慢把他放倒了，然后上下其手把人挠顺服了，最后肌肤相贴，手掌上沾了奶油，轻轻的抹到皮肤上，那几秒钟感觉世界前所未有的宁静。
就像个艺术家，专心地雕琢自己的作品。
我感觉到自己双手的意识，我的视线不受控制。我讨厌游戏结束的哨声。
11
走前我在休息室里自拍，突然一个人影蹿进前置摄像头画面里。
刘志宏对着屏幕里的我笑了笑。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好表情刚要拍，他又突然窜跑了。
“你怎么跑了？”
“你不自拍呢么？”
“一起拍呗。”
“……你，呃……是要发微博的？”他迟疑了一下问。
“嗯。”
“那就不要带我了撒，”刘志宏笑着说：“会很麻烦的啊。”
我想我那时有点愤怒了，每次见面没多久就算了，连合个照都嫌麻烦了。我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合个照，不会少你块肉撒。”
刘志宏一边抓着我的手挣脱一边跟我讨价还价：“那你拍了不准发……”
“你怕什么我就算发了又……”
“呃……你发了不就暴露了我比你高的事实？”
“那是视觉差，要不你站前面。”
“……我不。”
……
“千玺！还干什么呢在，快下去准备出发要误机了……”我们还没辩论出个结果经纪人和助理突然推门冲进来，乒乒乓乓收拾包和要带走的物品，催促我快快快，戴好口罩楼下有粉丝动作利索些。
我们站在屋子中间，天光大亮一片狼藉。
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感觉到刘志宏也松开了他早就挣脱开的，属于我的那只手。
12
那段时间我都忙着自己的事。学业和工作的平衡本就绷得紧，加上中考将至，整个人焦头烂额，连刘志宏接拍新剧的事都是好一会儿才知道。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也开始奔波于重庆和北京之间。这样一想，我和刘志宏，我们就像两个超人，在宇宙里交错飞行。
常常我到重庆后给刘志宏打电话都是这样的。
“刘志宏你在哪儿呢？”
“你的地盘，北平。这位兄台你呢？”
“你的地盘，歌乐山。”
“……你又走了啊？”
“……你不也是。”
其实有过很多的计划，有点无聊的——比如去王府井吃小吃去爬长城游后海，比如唱着歌同游歌乐山；有点遥远的——比如一起去鸟巢为十年后的演唱会什么的踩个点。
后来我知道王府井是他和剧组的人一起去的，后海是助理带他去逛的，那时的我在中国的另一端同样地忙碌着。
那时候我才觉得，相聚的日子原来很珍贵。
然后我深思熟虑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很可行的建议。
我说刘志宏你看，你每次来的时候正好就我走的时候，不如咱们就一起走机场吧。
刘志宏说，你特么在逗我？
我说并不，你不觉得咱每周在机场击个掌交接挺酷的吗。
我们一起脑洞大开哈哈哈笑了一阵，然后刘志宏轻轻叹了口气说，也就只有我们会觉得我们酷吧。
而且一起的话，哈哈哈，你要不要穿个内增高比较好。
我愤怒地挂了电话。
13
其实我想了很久。
我想不出为什么对这件事会有奇怪的执着，为什么烦躁不安，为什么半夜小腿突然抽筋惊醒之后没有来由的空虚。
如果这是传说中的青春期，那我好像唱了一万遍的修炼手册也没有什么用。我只是很想见见一个人而已，跟他说说话，陪他玩玩游戏，看看他笑的时候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我想能和他一起经历很多事情，我们可能有无数种可能，但是会一直在彼此附近。
我凌晨三点给他打了个电话。
刘志宏声音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你怎么了？”
“刘志宏，我们来打个赌吧。”
“……啊？赌什么？”
14
因为你用身高这种破问题嘲讽了我三次。
所以我决定，打个赌。
一年之后，看谁长得高。
我要是长得比你高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儿。
“……那要是我比你高呢。”
那就我答应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都行？”
都行。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从话筒那边传来，莫名的温柔和安心。
“那，要我们到时候一样高了怎么办。”
那就那天再说呗。
“好吧。那快睡觉了。”
15
所以有了睡个好觉的理由。
我摘了耳机，闭上眼，感觉意识一点点昏沉，身体软绵绵地陷入柔软的床里，怀里的轻松熊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颗大树，树根在土壤里扎根，吸收着养分和阳光，心脏安定地跳动着，雀跃地想去迎接新的明天。
所以我也开始相信，第二天醒来的自己一定又会长高了一点，长大了一点。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又走上了红毯，但是这次不再紧张得手心出汗脊背僵硬，我像是知道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似的大步向前。然后我看到前面的签名墙边，刘志宏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那儿对我微笑。
聚光灯照在他的身上，许多人在欢呼尖叫，掌声雷动。我突然再也没有担心，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
我们抬头挺胸地站在彼此的身边，我也再没有担心那可恶的身高线。因为我知道和我肩并肩的他，视线也一定和我在同样的位置。
E.N.D.
最后唠叨一下
我没死ORZ
也不会坑ORZ
但是最近是真的忙……月更请不要打我